众人震慑于长泓僧人此刻的这般死法,更在细细思索方才谢君知与长泓僧人对话之中所透露出的信息量,一时之间竟然都讷讷无声息。

风也停,剑也停。

万籁俱寂。

谢君知却微微俯身,贴近虞兮枝的鬓侧,再轻声问道:“累吗?”

平素里看他时还不曾觉得,亦或者说,谢君知总是身体有些抱恙的样子,更时常咳嗽掩唇,一派弱不禁风的样子,因而无人曾在意或关注过他别的什么。

但此时他这样贴着虞兮枝的后背,再俯身握住少女的手与剑,好似从背后将她环抱时,才显露出,这位素来看似过分单薄的白衣少年其实分明宽肩窄腰,丰神俊朗,剑如日月姣姣,人分明比剑还要更加灼灼其华。

虞兮枝浑身都有点僵硬,道服的衣料并不多么单薄,里衣内衬外袍层层叠叠,她却觉得自己依然能感觉到谢君知胸膛的温热与质感。

刚才那一剑翩若惊鸿,万剑呼啸,何等浩浩然,让人几乎难以喘息。

虞兮枝却觉得那些剑鸣罡风,好似还比不过她此时此刻的心跳声。

——她对着世人说她的喜欢时,明明坦坦荡荡。她也明明猜到了他的心意,知晓自己并非一厢情愿。

可在听到他如此这般的话语时,她还是难以抑制住心中巨大汹涌的忐忑与欢愉。

若非长泓僧人在最后所说的那些话语将她从这种悸动中唤醒,恐怕此刻她的眼中都还是茫然和惴惴。

她已经大约明白了今日这困阵所图为何,心中不由得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惊愕,再去看那染血的僧衣时,心中自然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巨大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