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谢君知了吗?”

长泓不知从哪里拖出来了一个蒲团,不怎么讲究地半跪坐了上去:“见到了。师父果然料事如神,那一梦入定丸的炼丹人,确实与谢君知有关。谢君知不好接近,昆吾弟子却总有些破绽。”

苍老的声音沙哑地笑了一声:“能拿到橘二的猫毛入丹,自然与谢君知关系匪浅,便是他的道侣,也不过如此了。”

若是虞兮枝在此听到这话,一定会大惊失色。

毕竟首先,橘二掉毛挺严重,只要在千崖峰,能拿到这猫的毛实在十分容易。其次,这人竟然单刀直入地说出了一梦入定丹中,出了千崖峰之人之外,觉无可能拿到的奇特材料,难不成是认识橘二?

长泓一手撑地,换了个彻底跪在蒲团上的姿势,他动作颇有些缓慢,直到此刻,竟然才露出了些端倪。

——在历史旧影中,被谢君知一剑斩之时,便是那持剑的,不过一个纸符人,但剑意还是那位谢小师叔的剑意,他便是境界比看起来还要更高许多,却也到底受伤了。

这样跪好后,长泓再敛了眉眼,深深俯下身,以额头抵地。

地砖冰冷彻骨,他的额头滚烫,将浮在地砖最上面那一层冰雪消融开来,再道:“我引他们入了廖镜城的历史旧影,看了当时全貌,再问了谢君知师父想问的那句话。”

“他可曾作答?”

“未曾,但……”长泓顿了顿,才道:“但他说我不应将一梦入定丹的制作人也一并拉入历史旧影中,还说原来渡缘道还有一座没有被踏平的般若山,他记住了。”

寺中那人沉默片刻,这样的寂静在这样的雪峰,便显得格外让人生怖。

长泓保持着叩拜的姿势,一动不动。

许久,那道苍老的声音爆发出了一阵大笑,那笑声有狂意,又好似有几分疯癫:“谢家人竟然已经不知般若山为何山、不知老衲为何人了吗?是渡缘道彻底抹去了我般若山的名字,还是谢家人要做昆吾山宗的狗?”

长泓静静听着,不发一言,只等老僧自嘲狂笑,任凭他的笑声中激起了些灵气,再有缠绕着黑金之色的锁链雷光被惊动,从天而降,让整片空气都闪烁震颤,再猛地劈落于那渡般若禅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