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紫檀木的桌,极是风雅,应有茂林修竹,狼毫沾墨。

是以在看到那黑压事物的同时,程洛岑还思考了片刻,是否这锅不是锅,而是这个造型的砚台,那黑也不是锅底的烧炭黑,而是饱沾的墨。

然后,他低头抬手在锅外沿刮了刮,刮落了一小撮锅底灰。

如果说程洛岑之前并不认识这是什么的话,在千崖峰的这段日子,他洗锅烧水打下手的次数足够多,脸上手上衣襟上蹭到锅底灰的几率也足够大,是以他飞快断定,这……还真他妈是一口锅。

老头残魂也在盯着那口锅,他总觉得,这锅哪里有些眼熟,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只凭直觉提议道:“你用旁边的笔敲一下锅边。”

这老头残魂虽然话多,平时冷嘲热讽大言不惭更是许多,但到底知晓自己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确实从未害他。

于是程洛岑拿起笔,在铸铁大锅的边缘,用笔杆一敲。

“嗡——”

敲击声并不清脆,甚至算得上是低沉,但那声响却好似音波,一圈一圈荡漾回旋出去,竟然绵延不绝。

那声音穿透性极强,所有站在门外的人都听到了,大家正在好奇这是什么声音,却见原本汹涌地撞击着结界与宅院白墙乌瓦的九曲回廊和无数蛇头,突然出现了一瞬的静止。

房间里的屏风恰好转开些许,从沈烨的角度看过去,正能看到程洛岑的站在桌子上敲锅的样子。

“我靠,不是吧……”沈烨震撼道:“敲锅居然能有用?!”

易醉距离虞兮枝撑开结界的边缘最近,原本受到的视觉冲击最是剧烈,此刻一停,他倏然听到了沈烨的话:“什么敲锅?谁在敲锅?”

但这个问题问出口,大家都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