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拦住,你先去顾琉璃!”黑螭语速极快道。

但裴液此时的情绪却与这一幕的从容优美全无关联,在奋然将最后一柄剑斩入地中的一瞬,他就咬牙拧身而起,双目死死地盯住了空中的黑袍。

实际即便重伤,少年依然一直维持着精妙至极的剑术,站在面前的若是敌人,早已不知被他割去多少次咽喉。

银亮的锋锐再次淹没了他。

而在他身后,那些剑被强剑击破之后缭乱游空,纵然远离五峰莲心,亦在缓慢地重新整肃为剑蛟。

而此时瞿烛的溃败却比想象中容易太多,这个敌人无论在裴液自己心里,还是在别人口中,抑或侧面所见,都有着深如渊泉的形象,裴液此时猝不及防地见到了他真实的虚弱。

“你总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老人望着他,低头轻轻揉了揉刀刃,“博望城那个姓李的少女也是.对了,你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收到她的回信了?”

在吞服灵药之后,身体伤处本来已经开始愈合,如今又被血淋淋地洗刷出来.一道道残忍深刻的剑痕刻在身体上,少年已近乎血人。

而后剑雨倾落,裴液整个人身边溅起飞浪碎玉,剑影光寒、薄刃森森,但“叮叮”不绝的声音却仿佛连成一串清脆的跳珠,长近十丈的剑蛟在少年剑下清灵地寸寸解碎。

刀光剑影之中,瞿烛终于被逼得踉跄落地,被少年咬牙低吼,一剑贯身,死死钉入了巨岩之中。

忽然有一种心底最深的恐慌无限地奔涌了出来,心神中的诏图开始狂躁地暴动,裴液浑身冰冷之中,瞳色一瞬深至赤金。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做到。

但它们只是一柄柄雪寒的剑刃,这种东西对任何一个江湖修者来说都是绝对的梦魇,如今失去琉璃的遮护,少年必须孤身面对它了。

琉璃强硬地挥洒着它应有的威势,四十里的距离,它的强大依然稳稳胜过一切抟身,而瞿烛的力量,确实不再如他们想象中那样骇人了。

但黑螭的身躯上立刻被削过一道白色的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