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一掠而上。

这一次,破土不再是起手,轻捷的剑有如石上一闪而逝的月光。

踏水摘鳞

纯然的攻剑,直刺尚怀通眉心!

尚怀通轻轻吐息一口,黑眸平视,平指的长剑一动不动,面上结起了认真。在这一剑进入身前三尺的一瞬间,男子陡然而动,长剑一侧,轻滑地贴上了裴液剑身。

尽管承诺以十六脉真气相对,但那是速度和力量的让步,在眼力和反应上,男子依然稳稳立在六生层次。

何况这一剑突然而轻快,适于近身背后,当它遥遥从正面而来时,其实并不难接。

触剑轻弱,这是一个陡然发力使对方剑身失控的机会,但尚怀通了解裴液就像了解他自己——对拙境巅峰的剑手来说,“击剑失控”实在是一件可笑的事,只要有一点点转圜的空间,你贸然发出去的力量下一刻就会成为对方手中斩向自己的助力。

尚怀通长剑只在裴液剑身上轻轻一碰,两道明鱼般的剑刃仿佛交错游过,一迅一慢,而下一刻,尚怀通骤然腕揉剑拧,明鱼顿时一分为七,散为七道纵向弓起的白光。

在裴液剑身上结成了一个明缎所铸的长笼子。

七蛟洞所传,七练锁铁。

几乎是山门中最难练成的一式剑招,以剑这样极刚之物抵达极柔之境,七次轻斩、拧腕、顿剑,完成对敌方之剑的锁困,使之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剑势顿时消弭,宛如被纷乱白练系紧纠缠。

流如影、柔如丝、明如月,这样一团绚丽蓬开在黑氅青衣之间,场上乍时升起惊艳的呼声。

每个人都一直听说尚公子是博望州剑道第一,是所谓拙境巅峰,但自上擂以来,男子从未给人们展现过这样一面,那些轻而易举的胜利,只与强和高有关。

而现在人们知道,原来这样的剑不是那身青衣独有,本届武比,还有第二个人能有这样精妙至极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