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星平其实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回答,但这时他大脑僵滞,只觉齐汶望来的眼神冷漠又有深意,而还没来得及开口,齐汶已继续道:“若没什么事情,今日你先值守城东诸门吧,下次轮到你再让念修顶上,如何?”

“.”洪星平僵硬接过男人手里临时签的手令,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低头看去,上面清晰写着“暂遣星平提三百人值守城东,齐汶”。

这张纸像一枚令箭钉死了他,洪星平望着这张随手写就的手令,发起颤来。

他其实有无数个借口推拒,调班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他还有别人;而即便接过值守也没有什么,他可以遣郎将和其他卫士前去,自己仍带人出发。

然而他不得不去想.这是一次警告。

齐将军平日字迹随意,这次怎么如此清晰?

连念修从来不缺班,怎么今天忽然有事?

太平漕帮在西池,为什么偏偏把他调到东门?

这是不是,上官.王先生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谢穿堂和裴液拼尽全力策马驰进监门卫驻地、气喘吁吁地撞进洪星平的公房时,看着这个脸色苍白坐在椅子上发呆的男人听见的就是这样可笑的理由。

谢穿堂几乎要抄起墨砚砸在他的脸上,尤其她此时知道狄大人为了撑出这份时机已经生死不知。

裴液及时扼住了她胳膊,前倾肃声道:“洪大人,假使他们真已知道你动向,你这时哪怕停下,又岂能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时尚且来得及,咱们一同踏平太平漕帮,事情便成了!我一定保你无恙!”

洪星平僵硬地看着他,这话似乎帮他理清了头绪,这时想撑身站起来,却又忍不住去看那手令。谢穿堂一把抄起撕掉,两人几乎是架着他走出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