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正如少女所做的准备,他昨天晚上,其实也为这种时刻演练了许多次自然的婉拒。

裴液心绪从来没陷入过这种时刻,让他处理这种事情就像把一本《尚书》摔在他茫然无措的表情面前,只是和少女有一份敏锐的直感一样,在少年的心中,也一直存在着一份不知所以的认知——他们的关系不应该走向这个方向。

不能走向这个方向。

裴液昨晚曾辗转反侧,努力按住揉乱的思绪,逼迫自己去想了半宿这件事情,最后也得出了一个正确的结论。

——拒绝,一定是要越快、越果断才好。

因为结果就在那里放着,你改变不了它。不是粘连、捆绑、贴合等等任何关系——它就是少女的伤口本身。当这份情感产生时,就已经和血肉生长浑融在了一起,你要剥去它,就一定得连血带皮。

没有巧妙分离的办法,他也无法让少女不伤心地接受这个结果,“两全其美”在这种事情上永远不可能存在。

所以,犹豫只会让它越长越深,快刀割肉才是最正确痛快的方式。

想通这个道理的时候,少年猛地把被子蒙在脑袋上,露着两只大脚丫在凉夜中一动不动了好久。

所以现在,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待少女的邀请。

“我没时间去,李缥青也不想去。”

就这样平静地看着她的双眼,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一点点变白,看着她明润的双眸怔住,看着那柔软的萌动触上冷硬的坚冰.如此痛快地结束一切。

就像黑猫说的“不喜欢,直接拒绝就好了”,裴液必须承认它确实吐露了真理,他应当遵从。

但.那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