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老树倚墙,冷月在天,两人就在石桌前坐下,也没有燃烛,清晰的树影被月色投在脚边。

“所以欢死楼也许获得了许多迥异的剑术,但剑腹山的关键是那些剑如何被用出来。”女子轻声道。

裴液点点头,没再讲话。隔壁院子里传来三位崆峒弟子的声音,他们同样没有燃烛,更远的地方是执法正厅的火光,裴液望着那边,眸光在月下轻微闪动。

“你瞧起来好了一些。”女子忽然道。

“嗯?.哦。”裴液回过神下意识一笑,但很快又有些沉默地望向树梢,“.明姑娘,你那天说每个人都可以是【明镜冰鉴】,抉择无疑。后来我想.也许对我们这些不是天生明心的普通人来说,每一个艰难做出的抉择,其实就是看清自己.铸造自己的过程。”

“嗯。”女子安静地看着他。

许久的沉默。

“我不该接受缥青的感情。”在月下松边,这些天以来,少年第一次干涩地提起了这件事。

安静。

“我太幼稚.太随便了”少年低着头,声音轻得就像桌上的月霜,“我太傲慢自大。”

“我总觉得敌人很远,又总觉得自己只要做出决定,就可以守护一切。”这些天辗转反侧的心绪渐渐从少年口中流出,“我觉得我们刚赢了一场惨烈的战斗,要迎来一个光明的世界我觉得下一次遇到他们时,我一定已经做好了准备。”

安静。

“我以为我从奉怀出来以后——”少年忽然嗓子微顿,双手覆上了面孔,声音微哑,“.没有荒废过一时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