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剑上怎么会还有力量?”杨颜瞪着眼,牵着他袖子,“你展翅发清鸣,我已经全吞掉了。”

是的,无论做再多准备,在刀剑相触的一刻,剑上的一切力量就都已消失了,杨颜根本就没管那坠落的剑。

这是另一处难言的精妙。

在触及杨颜之刀的一瞬间,人与剑所蕴之力确实尽数被吞,但力量,并不一定非得产生于自己的身体。

裴液屡屡使用援树,不只是为了贴近杨颜,援树带来的碰撞本身就是目的。

他在寻找、尝试、了解碰撞的点位与力度。

于是,在刀吞走剑中力量的那一瞬,剑也以一个裴液选中的姿态,拿去了刀斩击而来的那份力量。

在奉怀县衙的小屋子里,祝高阳曾捧着《概论》笑道:“.有些时候甚至可以说,一招已经准备好了的剑,是不需要它的主人的。所以,到了一些时候,你得意识到剑不完全是人的附庸或者延伸,它是具有一定的主体性的,此所谓‘始知剑之为剑’——我习剑五年半之后,才对这一点感同身受。”

“名剑?”

“嗯!好例子!它们这就是把这种主体性拉到极致了。”

很难说这番话是不是潜意识中支撑起了少年的思路,反正他见了面是不会承认的。总之,现在,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的长剑就此离开了少年的手掌。

完成了它应该完成的剑式。

内行们有的看懂了一点,有的看懂了一半,总之不了解展翅与踏水摘鳞,是不可能全然明悟的,但无论看懂了多少,都不影响诸人心底深深的惊佩。

精妙、精妙,这是常常挂在嘴边的词,但只有专研于剑的人才能知道,它是如何难以达到的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