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理解了少女之前那句“奉诏之族三百年心烛修为,我取了九十年”的分量。“昔日我”与“今日我”之间的争斗确是一道难题,但若不是对面少女越加深厚的修为,这次心炼不会如此凶险朦胧。

这片祖地确实是衣承心无可争议的主场,她每一次都在变得更加强大,而自己能够承受的压力却是有限度的。

刚刚的问心已经将她逼近了绝境,如果再来一次更高强度的问心,李缥青并无信心能够再支撑一次。她看了一眼那些龛笼,六面变得晦暗的镜子令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尝试调动了一下身体——依然没有真气。

实际上,每一次更加深入的问心,都在将她的心神与身体剥离,五生的修为在这里丝毫无用,这场战斗是越来越趋于纯粹的心神之斗。她明白了为何“诏子”不需习武。

在这心神斗中,她又要如何才能胜过衣承心呢?

抑或放弃一切、拼尽全力去沟通经脉树?但即便能联通到一丝真气,五生不能真气外放,又如何才能——

李缥青顿了一下,再次抬头看向墙上文字。

尽快知彼,才能撑到那一刻。

刚刚从淬炼中脱出来的心烛此时无比明亮,李缥青此时也已经有些猜到衣承心传承这些修为的方式,她怀疑自己其实亦已身得百年心烛之烧濯,只是未习得《传心烛》秘术,不知如何运用。

墙上写道:“心烛境界有三:修烛,感心,入神。修烛者,于己心之中先成心烛,方可由己及人;感心者,得见他人心神百烛,精进愈深,所见愈广;入神者,非以修术可至,需身负鹑首仙权,可入心无碍,得‘烛剑’指引,亲发心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