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缥青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陆先生身死,一切被七蛟洞毁尸灭迹,只留她一个人接受翠羽剑门上下绝望目光的审判。

灰白的世界第四次降临。

这时响起了好几道鼻音低沉的附和,李缥青这才意识到屋中人比自己想象中要多上许多。

少女死死地咬住牙关,从牙缝里嘶入了一口冷气。

“可惜,”她冷漠道,“没有机会了。”

近处的烛焰烹得她有些口干舌燥,但她撑了下胳膊,刚刚想要挪动身体,各处剧烈的疼痛就猛地一齐涌上了大脑。

在她以之锻心的时候,对方也已清楚地捕捉到了她心灵的轨迹。固然不能悉知她的所思所想,却能隐约感受到她的紧绷与放松、选择与趋向。

“看来又猜对了。”衣承心淡笑一下,她盘坐在繁复白密的大阵中间,仿佛蛛皇俯视着面前的小虫,萤火般的光点在空中升华得越加密集了。

入目是熟悉的陈设,正是翠羽大殿的偏房,一壁之隔的房间里,有低哑沉重的交谈隐隐传来。

沉默良久之后,是师父喑哑的声音,本就虚弱的嗓子此时更是如同坠上千斤之铁:“.嗯,我知道了。”

李缥青再次在恍惚中虚弱地睁开双眼,眼前是黄润的烛光。

沈师姐的声音有些微颤,一直在讲话,但李缥青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楚师兄不时补充一两句,他的声音要大一些稳一些,但也有些变调。

她孤注一掷地赌上了翠羽的一切,伏击那欢死楼的夺魂之人。

而被惊动的欢死楼很快就会来抚平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