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有大段的旦角独白,曲词幽丽精准,采撷的意象又多是夜露朝雾、仙草白蛇这样的凉气盈肺之物,因此这戏一旦听进去,便仿佛置身寒雾侵骨的高崖上,看着那白蛇女在两条路前痛苦抉择。一方通向清冷高远的云天,那伴生的仙草将要枯萎,它应遵守生来的誓言去以涎血哺喂;另一方则落向温暖纷杂的红尘,与她结下白首同心的男子正焦急地寻找着她。

无论哪边,都令观众紧紧揪心。

“它该和这画师断了情缘,回去哺喂仙草的。”倚在裴液肩上的少女忽然小声道。

裴液怔了下,笑:“你怎么总有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念头。”

“没有它仙草要死的,但没有爱情它又不会死。”少女小声笑道。

可惜这正是歌颂爱情的本子,在这里真情总能打败命运,戏台上的白蛇女还是选择了通往人间的路,但它最终也没能和心上人眷属一生,仙人强行将其掳回了天上,一生囚禁于仙草之旁。

当这幕悲剧落下时,沉浸其中的少女身体软软地把头埋在了裴液肩膀上。

裴液犹豫了一下,伸开胳膊,从后面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肢:“你不是说想她回去天上吗?”

“我是说她应该,不是说她会开心。”少女闷声道,“而且她也不是自愿的。”

然后她小声道:“这出戏真好,我要把它搬回博望。”

“其实有两全的路,”裴液仰头认真想着解题方案,“它可以先偷窃仙人功法,自己偷偷练得比仙人还厉害,把仙草带下凡间,或者把画师接到天上,便可两全其美.”

李缥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戏瞧不出什么。”少女起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你可以找人家把戏本买来看看,刚好也可以带回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