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册而观,老人的记事十分精简疏朗,几乎没有闲笔,而且少有密集的笔触,多是间隔几天半月的时下重要之事,如今观之,几乎全都已没有价值。

直到翻至中间,笔墨忽地密集起来。

“明日天衢来谈‘剑藏’的事,记得做些准备,他偏爱悟性之道,帮他想想办法,不要惹他不高兴。”

一行说不上敏感的字,但裴液和甘子枫同时落目在了这里。

因为下面老人罕见地写了落款——“年关,腊月二十。”

“就是这里了。门主是在中做这种体悟,那也依然不是人类能够到的深度——其实我认为‘整合’这个环节根本不能在人的心海完成,‘一’必须是先从它们中整合出来,人才能加以感受。”

“天衢走得歪了。”很严肃的落笔。

往后的笔墨一下少了很多,但从简单的几行中仍能看出,迟鉴宗不是不再关心这件事,而是近乎没有精力和心情来记录了,浓重的压抑透过笔锋传达出来。

“很少见天衢气得跟我发这么大的火但我确实不能认同他。”

“人老了就容易伤心。”

中间忽然插入一条关于张梅卿的记录,仿佛一刹那的轻松——“梅卿要我给他设计个鸟,感情真好啊,哈哈。”

“最近没时间,十天后再画图吧。”

但仅仅在五天后,一张信笺就夹在了这册记事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