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巷子,来到街上,裴液的步伐一点点地加紧,空洞的眼瞳里渐渐泛起无智的狂热,像是朝圣的教徒。

前面……就在前面了……

他忽然僵硬地抬起左手来,尾指翘起,拇指掐中指下部指节,在颔下摆出一个虔诚怪异的手印。

就这样行尸般前行,而前方,有两个白袍的人影回过头来,静静地等着他。

……

裴液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在意识的最深处,他依然在做着那个美梦,还是在武馆,周围的同龄少年们依然在呼喝着搏击。

但是忽然一声骇人的嘶吼响起,血雨腥风扑面而来,武馆的地板、墙壁全都破碎。阴影投射下来,像是一下子入夜,裴液惊恐地抬起头,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血盆大口将他们全部笼罩,那巨大锋利的牙齿比柱子还粗。

眼看巨口就要合上,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黑螭出现在他的胯下,带着他逃离了这张大口,飞上了云天。

裴液惊讶地低头,在一切都抽象模糊的梦中,这条螭却纤毫毕现,真实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庞大的身躯带来踏实的承载感,掌心是冰凉、坚硬又柔滑的触感,一枚枚鳞片宛如漆黑的琉璃,颈间的长鬃飘扬着,无数韧而柔软的长丝拂上裴液的脸庞。

‘要是拔下一根来,应是绝佳的弓弦。’裴液莫名想到。

“它就追在后面。”这螭忽然说。

“什么?”裴液茫然。

“你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