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在云雾之中。

只是这座接天峰同样是久无人迹的样子。

它们固然不曾倒塌损伤,但也绝不光鲜,千年的沉寂积累成如今的样貌。裴液缓步朝它走去,渐感那已不只是荒凉了,而是在另一种更高层面上的封锁、掩埋、不可触及。

但当裴液踏上积雪石阶的第一级时,一种变动发生了。

千年以来的第一个脚印烙印下去,这条路仿佛苏醒过来,石阶上的雪纷纷褪去,露出青玉般的阶面,一路向上没入峰腰,而后呼啸的风忽然止息,雪也不再飘下,一切荒寒的自然仿佛都避开了这里,为这位少年让开了一条登天之路。

蓬门今始为君开。

不必任何指引,裴液似乎天然就知道自己要走向哪里,不知何时,瑰蓝安静的火已经开始环绕着他,它们跃动着,如同仙服、如同飘带,如同簇拥着他的臣民这条路他仿佛走过成千上万次,只是那时有人并肩、有人谈笑,有人迎面交错,那壮丽仙渺的宏大唯一飘荡在头上,道边是琼枝玉树,而非荒芜的风雪。

直到来到这座仙殿之前。

正是在山下所望的七宫之一,殿前牌匾上并没有篆刻文字,而是映照着七颗排列特异的光点,周围亦有诸多微暗的星点,如同把星空的一角拓印了下来。

它们已经开始明亮起来,不是死物,而是如同一面镜子映射着真正的星空。

裴液踏入殿门,积雪在融化,草木开始生长,他每前进一步,这里都褪去一层晦暗。

瑰蓝的灵火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他的身体飞涌而去,有的点亮长明的玉灯,有的勾勒繁美的细纹,有的跃上穹顶,有的缠绕柱梁但更多的还是朝大殿的尽头飞去。

那是一方沉寂了不知多久的玉台,似乎比这座仙殿、比这座仙境更高妙古老,裴液伫立片刻,无数的瑰火环绕着他,飞舞、跃动、遮天、铺地.在这唯我独尊的火界之中,他缓缓将手放上了这最后一方玉台。

一切仿佛于此时寂静。

仙音不知从何而起,玄鳞般尊贵的长袍生在他身上,金瞳、玉佩,长发飘火,裴液低眸垂视,缭绕火焰的玉台之上,缓缓亮起了一行仿佛亘古不变的道韵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