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接过来,谢穿堂继续道:“我不知另外有什么安排,现下也没有时间给咱们细细谋划,那艘船似乎在前日就得了消息,这两日明显拉满了帆走得飞快,沿途码头一概未停。不论虚实如何,咱们当务之急是先赶上它。”

“哦是这样。”裴液偏头看了看眼前这匹马,确实是匹宝驹,他收下短笺一跃而上,“桐君发话我是信的,既如此,那就暂且真只靠我一只左臂吧。”

从长安城西门出,大道高柳、旷天淡云,一离了繁华的大城,初冬的疏旷就展开在眼前。

形形色色络绎不绝的行人也填充不了秋后大地的空白,高空望去只如星点往蚁穴聚集的蚂蚁。两骑从侧门飞驰而出,沿大道驰了片刻,一道辽阔宽缓的大河就从视野中露出了头。

谢穿堂稍微勒马,两骑划过一个大弧与河并行,侧颊承着河面上吹来的冷凉的风。

“这是沣水主干,漕渠西出便是汇入这条河。”谢穿堂放大些声音,“再往前这条河会并入渭水,而沿着渭水走到尽头,就是黄河了。”

裴液抬眸望去,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所谓京畿之地,河边村镇,河上舟楫,朝阳正驱尽了晨雾,把河面照得水波明亮。

“这两日有雨无风,那船正走得慢,前日方过了风陵渡。我们急驰一日,应能在今夜明晨之间赶上。”

裴液点点头,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俯下身子,再次催了催马匹。这马颇有些傲烈,若非黑猫在肩,骑起来恐怕会有些累人。

沿沣水疾驰了小半个时辰,一条流淌更平缓、水面更开阔的大河就映入眼帘,渭水,千百年来牵系着长安的生命,而驰过了整条渭水,万里黄河就铺开在眼前,遥远的天子城就彻底被他们抛在背后了。

午后两人在一处小渡口落脚吃了碗面,就着面汤,裴液打开了这封明显来自许绰的信。

里面是一张信纸,以及另一枚小些的信封。

“本不应扰你静休的,但毕竟百事无常,不怕被你知道我也并非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