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抬头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我一定会是被人杀死的。”越沐舟道,“因为那时我就明白,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离开剑刃碰撞的声音了。”

“但是不料最后十八年,倒是过了段清闲日子。”他嘶哑笑道,“你呢?小液,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生的宫商角徵?”

“我……不清楚,我想练武,然后……”裴液微蹙着眉,看向天边,“也许,我会花很多时间去学剑。”

“是的,你喜欢剑,从小就喜欢。”老人和缓道,“昨夜又见了那个明绮天的剑,你一定很想那样的剑能从自己手里挥出是不是?”

裴液点点头。

“你也确实有这个天份。”老人轻叹,而后话锋一转,“但这不会是你人生真正的追求。”

裴液怔怔地看着老人的侧脸。

“因为你是一个真实鲜活的人,你十七年的生活塑造了你。你和我,和明绮天的经历都完全不同。”越沐舟道,“你喜欢在擂台上和人一争高下,喜欢挑战困难的事情——从小就是,人家说有大鲶鱼,你就非要夸口把它捉回来。”

裴液忍不住咧勾了下嘴角。

“你喜欢别人为你欢呼,讨厌别人压在你的头上。”越沐舟道,“你渴望着鹤凫册,其实是渴望堂堂正正赢得的名利。”

裴液目光望向空处,听着老人直插内心的话语。

“你有强烈的好胜心、虚荣心、正义感、得失心……你是一个充满热情的人。你热爱剑,只有一分是爱它本身,剩下九分是爱它在你的手中——你是做不了剑道的苦行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