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大院之内。世铎摸黑在书房独坐。宅子里头随员下人跑了不少。只有一些世仆还留着。这一天变化如此之奇。世铎这个时候似乎还没醒过闷子过来。书房里头。有酒有菜。只是有点儿冷了。他在那头慢慢自斟自饮。不时还拍腿大笑两声。

正喝到摇头晃脑的时候儿。就听见一个老仆在门外低声通禀:“老爷。谭大人来拜……”

世铎一怔。笑着招呼:“复生。进来进来!难的你还想的到我!”

谭嗣同缓缓走进来。站在那里却不坐下。只是深深朝世铎一揖。

“这是闹哪一出儿啊?”世铎举着酒杯笑问。

谭嗣同直起身来。昂然道:“大人是厚道人。谭某为了国家金瓯无缺计。出此下策将此间和约动向尽告徐一凡。此是公义。不可废也。然则将大人倾于此等境的。却是私憾。不的不特来向大人请罪!”

世铎愣在那儿。突然放声大笑。笑的泪花都出来了:“复生。坐。坐!你也真是厚道人!你就是不说。徐一凡就蛰摸不到这里消息么?知不知道。我的笔墨老夫子昨天晚上就不见了。还抄了和约副本走!你为的什么。我很明白。说实在的。我谢谢你。能让我摆脱这种局面!谁还想当这个军机领班大臣?我寻思着。回去以后。带着儿子孙子去自己庄子上学种的。到时候儿万一家产啥的都没了---徐一凡也不至于乱杀人。到时候儿。什么都没了。我们还能够着饭碗!你这不是害我。你这是救我世老三!”

谭嗣同身子一晃。却没想到。世铎这样看的开!他低声道:“朝廷不是来了严旨。要世大人回京待勘么?”

世铎一笑摆摆手:“朝廷要是有这胆气杀人。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的步了…………世老三死不了。谁不明白我是顶缸的。杀了我。不怕旗人寒心?不怕还忠心的大臣寒心?了不起丢官去职罢了。就算不丢官。我也准定不干。实在是无能为力。帮不上忙哪!”

他朝谭嗣同那里凑凑。笑道:“这下咱们后党算是彻底臭了。上边儿也该明白。咱们没办法对付徐一凡!要想振作。就的用你们这些新人。复生。你向徐一凡通传这里消息。也未必没有这个借力的心思吧?”

一句话说的谭嗣同身子一震。定定的看着世铎。表面上世铎是个庸懦无害的官僚老头子。还有点旗人太爷的闲雅气度。可是他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斗大势斗不过徐一凡。可是这官场门道。他如何能不清楚!

这个时候儿。谭嗣同讷讷的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晚生此举虽有私憾。可是再来一次的话。晚生还是会这样做…………”到了最后。他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世铎只是一直微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怨你了?世老三从头到尾都是实心实意谢谢你复生的!不过复生。我就问一句话。你们的大用了。能挽回这个局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