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清兄在朝鲜的布局,究竟是如何?难道就想局促于区区一地,还是想等着异日雄飞,扶危定难…………兄将在下召来朝鲜一晤,又有何可以教我?”

进了帐篷,再没有了刚才轻松谈笑寒暄地模样,徐一凡和唐绍仪谭嗣同全部都收敛的心神。而谭嗣同才一坐下,就直奔主题。

徐一凡微笑着打量着帐篷里面的摆设,负责这个临时居所的大盛魁韩老掌柜,果然没有亏待谭嗣同,地上已经铺了防潮隔寒的棕垫,西洋的钢丝行军床也布置地好好儿的,周围橱柜明显是临时赶就,但是日用品全部都准备完毕。还专门有一个书桌,上面笔墨纸砚俱全。在行军床上,还散落着一些书卷。小小天地,自成一统。

他敲着膝盖,只是静静地道:“我只是想在朝鲜北部,经营出一些实力出来,应付来日大难…………”

“来日大难,什么来日大难?”谭嗣同迫不及待的就问。

徐一凡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谭嗣同,语调肃杀,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

“在朝鲜,中日必然有一战!我历来书稿,复生兄都已经看过。日本自明治开化以来,迫切需要谋求伸展争霸的空间,而对面大陆,就是他们垂涎饕餮之地!从光绪初年以来,围绕朝鲜之地,中日已经纷争不断。日本国内整军经武,上下同欲,都是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他们想要崛起,就必然要踏着我们的尸骨起来!朝鲜经过我这么一来波动,两钦差入汉城,必然再度刺激日本。风潮即将在东海波涛上面卷起!”

这预言式地声音一下震住了谭嗣同和唐绍仪。对于他们来说,心思各各不同。谭嗣同鼓吹呼吁,都是想让中枢振作,应对洋人侵逼环攻。想摸出一条救国的道路出来。在谭嗣同心目当中,日本变法维新,眼看着国势有点强起来,是可以借鉴学习的。但从来没想到这个东邻,居然能是国朝最危险地敌人。

而唐绍仪呢,恩主总算有了一块落脚的地方。他这些日子琢磨的就是怎么把这里经营出成绩出来,成为恩主一个基地。将来大展宏图的依靠,可也从来没有想过,在这里,还真正面临打一场恶战的危险!他一直以为在北洋,因为守着京师门户,可能会和洋鬼子交手。在北朝鲜这个荒僻之地,难道洋鬼子还找上门来?正是可以经营自己实力的好时候儿。却没想到,徐一凡是这般说法!

“和日本……和日本……”两人声音都讷讷的。

徐一凡淡淡一笑,声音还是很低:“现在咱们,好比都睡在一间大黑屋子里面。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但是裱糊了一下,大家还撑着场面。虽然外面儿日新月异地,咱们却只是当作不见,继续沉沉睡去。有的人起来得早,想喊两声儿,却被别人按住了嘴巴。直到这大屋子被踹倒了。大家才会惊醒过来!才会明白,这屋子。早就该倒了!

中日一旦开战,就是屋倒房塌的时候儿。会让天下的人明白,这间屋子是多么不堪一击。对它寄予的全部期望,都是白费!外面的人会涌进来乘火打劫,但是更多的是里面的人醒过来,开始抵抗,开始反应。复生兄,我在朝鲜一切经营。都是为了在应付房倒屋塌的时候,给屋子里面的人一个希望!

而你要做地事情,就是在之前,做好舆论风潮的鼓动,到时候儿,让变革。成为一种不可阻挡地潮流!

那个时候儿,我们兄弟俩,才能称得上异日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