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珮纶咳嗽一声,现下这个局面。说起来也是杨士骧的意见,李鸿章接受。徐一凡窜起太快,已经遭朝廷所嫉,正好替北洋分谤。将朝鲜丢给他们闹去,不闻不问,暂时少了朝鲜这个包袱北洋背着,看看后面局势如何变化。张珮纶当时就不同意,认为朝鲜是北洋丢不得的屏障。北洋虽然根深蒂固,但是在被满人权贵所嫉地层面上和徐一凡是同病相怜。大可联合而不必丢开。可是李鸿章偏偏要在老佛爷面前韬晦…………

现下看着杨士骧这个样子,名士风度如他,也忍不住要得意一下儿。

他缓缓又道:“…………中堂。我还是没说完…………徐一凡单衔电文奏明。他已经不在平壤,而在汉城!荣大人在乱起的时候擅自逃离险地。而他带着一千轻卒越八百里而直抵朝都!一千骁锐,四下进击,直扑景福宫,重夺汉城控制大权。必不让日本人控制了朝鲜………电来之时,景福宫已经被攻克,日本人逃往公使馆,李王闵妃,还在宫中。就连平壤东学党之乱,也被他已经平了!朝鲜屏藩,还在我大清手中!”

李鸿章和杨士骧都僵在了那儿,特别是杨士骧正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儿,僵在那儿的模样,说不出来的怪异。

整个室内,一下鸦雀无声。

还是李鸿章最先反应了过来,静静的接过了张珮纶手中地抄报纸。瞪了一眼张珮纶,一目十行的看完,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以手加额:“只要李王和闵妃还在我们手里,日本暂时就闹不起来!不过又是办交涉罢了…………总算没有闹到最坏!”

杨士骧也活动一下,侧着头和李鸿章一块儿看那电文,喃喃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珮纶淡淡道:“如果徐一凡还要脑袋,这事儿他就不能说瞎话…………这是多大的事儿?看,明儿朝鲜王室给咱们的电报还要来,准顺着徐一凡的口气说话。现在,汉城和朝鲜,都是他地了!扶危定难…………这是多大的功绩?经此一事,他在朝鲜,已经是北洋在直隶的地位!”

杨士骧只觉得口中又酸又涩,说不出来的滋味。一时间他都希望朝鲜是被日本人控制了。

“那荣禄…………荣大人呢?”

李鸿章冷冷道:“回京师!还有什么说地?最好下场,也是继续当他的西安将军去!”他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负手吩咐:“幼樵,朝鲜地事情现在是你的首尾,就辛苦你一下了。第一,给朝廷转奏徐大人的消息,第二,随时等着进一步的消息,必要的时候,派船去汉城,这个你斟酌…………第三,传丁汝昌叶志超他们来,咱们得议议…………最后,朝廷那边问起什么来,就说咱们也在等徐大人消息,其他一概不知…………还有,这消息,先放出风声,天津北京,那些西洋使领馆,都要让他们知道了。朝鲜还在咱们手里!后面我在慢慢和洋鬼子打交道…………”

张珮纶一笑答应而去,室内只剩下李鸿章和杨士骧。

一片安静,半晌之后,才听见李鸿章幽幽道:“人杰啊…………。”

杨士骧有点呆呆的自语:“…………相当于北洋的地位?压不下去,那朝廷就要借重了。在直隶正好和咱们北洋互相牵制…………中堂,这朝鲜…………咱们得拿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