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德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字从嘴里挤出来的话。

他脸色已然涨得通红。

于德生目光落处,见吕文德那双手上已是青筋爆起,只好将头埋低看着那如小船一般的大脚。

“本打算这两日动身入蜀……不等老子起兵,马千已经把重庆丢了……老子还能说甚?”

“这……确实是太快了。”于德生应道,“吕帅若能急行军至万州……”

“万州个屁!”

吕文德本已不想说话,终于还是被于德生激怒。

“夔州路安抚使都死十日,等老子逆长江而上,行军到三峡还怎么过去?!老子给你三十万大军,你去打个试试!若打不下,让老子撕烂了你可好?!”

唾沫溅了于德生满脸。

他想到这一路而来,行经巴东三峡时那“重岩叠嶂,隐天蔽日”的险峻地势,犹觉心肝乱颤。

三峡,突然之间,成了横亘在朝廷与反贼之间的天堑……

暮春三月,江南莺飞草长。

临安。

刚刚加了“平章军国重事”之衔的贾平章公端坐在太师椅上,从头到尾,脸色都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