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风声满面,呼啸、衣襟猎猎,但只持续了一息半,这些声音就同时沉柔了下去。

风声依然存在,但不再是被撞开的嘶吼,而是如水般流顺滑过。

夜声倒是不再隔着一层障壁,而是空旷清晰,“脚下”极近处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短促的鸮叫,但一霎就被拉得极远。

在这道尖声落下之前,此人已先离开了它所能传达的范围。

丑时一刻

流柔的风声消失,脚步踏上地面,坚硬沉实,是踩踏石质之声,并有细微土砂摩擦。

风声于此极弱,遥闻水声沉厚。

脚步一连响了二十七下,稍微一顿,身前一声“吱呀”,有门被推开了。

门页未合,风声被留在身后,脚步继续向里,室中极静。一道很轻的语声在此时响起:“你残害我门英才,就为了这样一枚珠子?”

这男声偏于陌生,虽轻缓但并不虚弱。

它来自前方两丈左右,但和携剑之人一样,没有任何属于“人”的声响流出,所处的位置在声音的世界里只有一片寂无。

“剑败心破,已非英才。”上方三尺传来男人稳而均匀的声音。

他语速亦不快,约是我平日语速的七八成,但在前一人面前就显得“年轻”了许多。一般而言,高位、年老者喜缓语。

“这不是我允许的事情。”屋中之人轻缓道。

“很抱歉,但就这件事情而言,我们得先拿出这枚珠子,才能得到您的允许。”男人声音依然均匀,“这些年一直谈‘有骨无肉,真躯难成’,这就是我拿出的解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