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百二十万的空额,也的确是一半有余,也太多了一点。

于谦随即明白了,这逃兵不等于空额。在逃的士卒或许不是一次逃亡的。

但是这么大的数目也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大明卫所军队战斗力,已经不能再指望了。如此大规模逃亡,说明每一个卫所不可能没有逃兵。

这样的军心士气,还如果为战?

于谦只觉得后背上冷飕飕的,说道:“老师,您受先帝重托,辅佐幼主,这样的事情,就不管管吗?”

杨士奇带着几分苦笑,说道:“管,怎么管?军中各级军官,将士卒当做仆役家奴,百般苛责,北京城大工,动则数十万之众,这些人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大多都是军户。”

“长城修不修?北京建不建?”

“我清清空额,倒也罢了。如果清理军中情弊,你看英国公张辅,和我拼命不拼命?即便是慈宁宫也不会让我这样做的?”

如果将卫所的兴衰与勋贵的兴衰连在一起看。就可以发现。

当卫所能战的时候?大明勋贵的实力也是最强的,但卫所不能战的时候,这些勋贵都成为吉祥物。

大明军中有太多的世袭了。甚至将卫所的官职,变成了类似爵位一样的东西,动辄世袭百户,世袭千户,世袭指挥使。一层层到了五军都督府,五军都督府只能以公侯任之。这五军都督府代表着大明数百卫所。

大明勋贵这些人,又是代表这个体制最高利益者。

即便张辅知道下面有些情弊,但是他也不能动,因为人无法背叛的自己的利益。总不能让兵部将下面老兄弟的饭碗都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