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学士考虑得更多一些,“现如今有什么能引他出来?”

“您瞧什么对他最重要?”

容学士薅了把胡子,“什么重要……圣躬驾崩他就多少有点影响。”

容实点点头,“不论男‘女’都宣称是阿哥,他还能在亲王府呆着?除非他不动手,动手我就有法子办了他。”

这是个险招,坏了事容家就完了,但要是能成,也许又是一朝顾命大臣。该不该冒这个险,实在令人难以定夺。容学士看儿子,他很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受祖荫的公子哥儿,以前什么都不愿意上心。这回为娶个媳‘妇’儿,老命都豁出去了,付出的代价是不是过大了?容学士是主张中庸的,当了这么多年官,累死累活担惊受怕,什么都看开了。儿辈能不能当官不是最要紧的,只盼全家平安,于愿足矣。

他饶室踱步,“这事办起来恐怕没那么顺遂,豫亲王‘奸’猾得很,他不是履郡王,叫你耍猴儿似的。”踱到儿子背后,在他肩上重重按了一下,“儿子,我得劝劝你,天涯何处无芳草。变天的时候非要争,争出个好歹来,想过后果没有?”

容实回头一笑,“您放心,我又不傻,知道里头利害。我也不是个把刀架在头顶上的人,他会使心眼儿,我就不会吗?只是这事得和颂银商量,请她帮忙。”

容学士还是忧惧,“你们可得好好琢磨,两家人,多少条‘性’命,出了事你们担待不起。”

到了这份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把思路捋了捋,原想背着颂银办的,她不是劝他投诚吗,他假意投奔,到时候倒戈一击,直中要害。可再细琢磨,兹事体大,他应该和她通个气儿,两个人好合计着办。

第二天他在东兴楼提了席面,中晌上内务府接她去,她倒没说什么,和她阿玛‘交’代一声就跟他出宫了。

天凉了,他怕她受寒,在下马石前备了车,两个人手拉着手同乘,赶车的是他的戈什哈。

颂银挑帘看外面,倚着窗松快笑道:“好容易得空,那桌席面都快放馊了。”一面说,一面‘揉’捏了下膀子,“红档房里的上谕堆得像山,都拿出来整理了一回,装了足足四十麻袋,可累死我了。”

他是二十四孝好爷们儿,立刻心领神会,忙给她捏肩捶背,“使力气的活儿不让底下人干?你一个姑娘家,能有多大的劲儿?瞧这小细胳膊小细‘腿’,苏拉养得白白胖胖,你倒愈发瘦了,这么下去我可心疼。”

他拿捏着她的手臂趁机亲近亲近,指头不老实,都掐到她腋下去了,她也纵着他,只是调侃:“让您给我推拿,怪不好意思的。容大人是大忙人,我这么劳您驾,万岁爷说起来,朕都没这待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