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一个让‘玉’还不够,我也得搭上?”

述明眨巴一下眼睛,“要是给个主子娘娘当,也是可以考虑的。”

她站起来拂袖,“没什么可考虑,您喜欢当娘娘您去,反正我不去。”

述明嘿了声,“我倒是想,可也得人家瞧得上我呀。”

她气呼呼走了出去,雪沫子迎面扑在脸上,心里也发凉。以前只是设想,因为觉得豫亲王不会即位。现在一qiē都成真了,那个口口声声许诺她当皇后的人,不知会不会继续揪着不放。应该不会吧,当了皇帝视野更广阔了,不需要拉帮结派,以前的戏言也可以不算数。

这么一想轻松了点儿,上乾清宫查看,一大拨的太妃们正跪着守灵,让‘玉’也在其中,孝帽子遮住了她的眉眼,只余口鼻在外头。她隔窗看,正打算过去和她说两句话,见陆润上前,垂手说了什么,扶她起来,搀进暖阁里去了。

她有些好奇,穿过大殿跟到暖阁外,大行皇帝喜欢豁亮,因此窗屉子上都装玻璃,里头垂挂绡纱做遮蔽。恰巧一面帘栊没有拉好,隐约看见里头光景,让‘玉’言笑晏晏,身上重孝压不住脸上的红晕。陆润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她手里的时候在顺势捏住了她的腕子。颂银倒吸口气,心惊‘肉’跳。再窥探,他俯身‘吻’在让‘玉’额头上,颂银捂住嘴,吓得胆儿都破了。外头停着大行皇帝的棺椁,陆润在里头撬他的墙角,究竟有多深的恨,才会这么做?让‘玉’不知道陆润的为人,也同她当初一样被他的外表‘蒙’蔽了。虽说他有苦衷,所作所为是为了自救,可颂银就是没法原谅他,他太伤她的心了,那么信任的人辜负了她,这种伤害无法用语言形容。如今让‘玉’和他搅合在一起,为什么?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她想闯进去喝止,然而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声张起来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她站了一会儿怏怏离开了,还是得找个机会和让‘玉’说上话,哪怕再寂寞也不能攀搭上他,有些人是接近不得的。

这头大行皇帝的丧仪要办,那头豫亲王府作为潜龙邸,必须改府为宫。上头定了名,叫豫厎宫,豫,乐也;厎,致也。他倒是快活了,不知有多少人因此不快。

她带着人去王府换牌匾的时候,府里管事的迎出来打我们爷当皇上了?”

颂银淡淡嗯了声,示意他看匾,“瞧见没有,往后这儿就是宫了,不做赏赐之用。”

管事太监向天参拜不迭,“哎呀我的娘,我是伺候过万岁爷的人了,我们家祖坟上长蒿子啦,我得回家上香去。”又两手合什对颂银拜了拜,“多谢小佟大人了,您请进吧,奴才给您敬茶。”

颂银笑了笑,进‘门’抬眼看,亲王府第,原本覆绿琉璃瓦,眼下要抬高规格,照紫禁城内宫殿形制来,换黄琉璃瓦,刷红墙。她负手说:“我今儿是先来瞧瞧的,眼下宫里大年是过不成了,得等大行皇帝梓宫先运上景山。出了正月吧,等天放晴,这儿的‘门’墩儿瓦片全要换。你收拾出围房,该筹备的东西先筹备起来,工匠别问,由掌关防处派遣,另置一个地方做伙房,预备伙食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