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应了个嗻,带上样走了。

又是闷头一阵忙,直到午饭时候才闲下来。膳房监抬着食盒进来,父女两个是在一处吃的,述明给颂银盛了碗汤,“我瞧你脸色不好,是累着了?多吃点儿,别回头你额涅又说我亏待你,让闺女做牛做马。”

她耷拉着嘴角不说话,等监都退出去了才道:“我去看陆润,他和我说了挺多话,有件事我得告su您,豫亲王那儿咱们不能反,还得捧着他。”

述明夹了一口搅瓜,吊在嘴角问:“为什么呀?”

她起身上门外看了看,回来压着嗓说:“万岁爷得了痨瘵,瞧着前景儿不好,咱们得为自己打算。”

述明啊了声,“这……这……”

吃惊实在不小,有些事儿当真人算不如天算,老虎好歹发了威,谁知死期也到了。

颂银喝着汤,眼泪往下直淌,“阿玛,咱们失策,坑了儿了。”

述明坐在那里像根蔫了的丝瓜,看上去是空心的。萎顿半晌才道:“命啊,谁也别怨。那会儿选人进宫,她自告奋勇,这回英雄失手,巴图鲁是当不成了,将来挣个妃吧!”

赔了夫人又折兵,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父女俩对坐着长吁短叹,颂银下半晌什么都没干,尽忙着做香囊了。给阿玛和自己各做一个,又给容实预备一个,好容易盼到了下值,阿玛说:“你,想法儿进豫王府,见一见六爷。既然皇上眼瞧着油尽灯枯,咱们日后还是得投靠他。朝廷里起了风浪,他未必不知道,咱们表个忠心,就算马屁有点晚,他心里受用,将来不至于难为咱们。”

颂银有点怕,“怎么让我去呢,这会朝廷没人盯着豫王府?要是让皇上知道,他趁着还能喘气儿,不法办了咱们才怪。”

述明眼儿一瞪,“你傻啊?什么时候了,你还转不过弯来?还有容实那儿,你得和他通个气儿。他死心眼,你开解开解他,不能让他一猛扎下去了。往后怎么样请他自己斟酌,要还想活命,手松点儿,别和豫亲王过不去,先打好了根基是正经。”

颂银大叹一口气,他也是蒙在鼓里,早上还说仗着升了官,打算和豫亲王掐呢,谁知不到四个时辰又是一番大逆转。什么都可以有转机,唯独身垮了,就再也没有翻本的机会了。皇帝真是蔫儿坏,要没有陆润告密,他们这一群人就高高兴兴陪着他玩儿命了。给容实升官,让他大权在握和豫亲王对着干,等时候到了他两眼一闭当他的大行皇帝去了,剩下你们的死活不和他相干,有这份,早干嘛不对付豫亲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