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醉看着他剑所指的方向,眼神与心同时微微颤抖。

他想说你不要去,你会死在那里。

他也自私地想说,这里有这么多修士,其中不乏修为更盛于你的人,为什么你要去逞这个英雄,为什么……一定要是你。

但他看着青年剑光纵横的眸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没有见过他,却知道他既然决定了要去,那便一定会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会一去不回,也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便是如此一去不回。

易醉心中被巨大的酸涩紧攥,他觉得眼眶有些涩然,悄悄用力眨了眨,然后扬了扬下巴,再露出粲然笑意:“好啊,那你教我剑,我便与你同去。”

青年回头看了他半晌,扬了扬眉,凑过来,抬手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好啊!小道友,我叫易痕,你呢?”

易醉明明知道此处是秘境,但对方这样搂着自己肩膀时,他便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体温,感受对方这样凑过来时,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他有点僵硬,却尽量保持自若,似是随口般问道:“是剑痕的痕吗?”

易痕哈哈大笑几声:“谁要做剑痕的痕,我这是酒痕的痕。衣上酒痕诗里字,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

“……你记错了。”易醉却哑声道:“是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

“是吗?”易痕侧头看他:“瞧我这记性,总是这么糟糕。说来惭愧,我连我儿子出生的日子都忘了,去迟了一天,我家那一位脾气实在大得很,硬是把我轰出了门,所以到现在,我都还没见过他一面。”

他神色有些黯然,却又很快一扫眉间郁郁:“不过也好,反正我也快要死了,不见也就不见了,徒增想念。据说现在小孩子都聪明得很,万一我死了,他哇哇大哭起来,恐怕要惹得我那位道侣烦躁,说不定还会打他屁股,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