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皮二丁刚刚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又讪讪的缩了回来。店主犹豫不决,他当然舍不得把这些钱送出去,可是他又怕皮二丁找借口生事。他对皮二丁这个地痞出身的兵太熟悉了,打仗不行,整他一个木匠还是轻而易举的。

彭小玉见状,连忙扯着皮二丁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皮大人,酒市在哪里?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无以回报,沽点酒带回去,大人解解渴?”

皮二丁听了这话,这才轻怒为喜,虚情假意的客气了几句,又带着彭小玉向酒市走去。一路上,他热情的介绍着长安的风情,又问起彭小玉做木桶的用处。敲诈点酒钱只是意外收获,他真正的用意是接近彭小玉,打听消息。

彭小玉也不掩饰,把足浴桶的作用一一道来。听说足浴有这么大的好处,皮二丁不禁心动,越发热心了。沽了酒,把彭小玉送回驿馆之后,他立刻回到了木市,向店主敲诈了一个桶,到时候送到他家去。店主虽然不情愿,可是也不敢反抗,只得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皮二丁转身又把经过向萧诺做了汇报,萧诺倒没太把这些放在心上,只是推敲了一阵,从中看不出什么问题,便例行公事的写成报告,交给了夏侯懋。夏侯懋看了报告,倒是颇有兴趣,留了点心。

两天后,足浴桶送到驿馆,魏霸出来验了货,交了余款,又赏了钱,对送货的伙计说道:“你不要卸车了,顺便帮我送到都督府。”

伙计本来就知道这人和都督府有关,不敢得罪,又得了赏钱,心情愉快,哪里在乎多走这几步路,便推着鹿车,和魏霸一起来到都督府门前。今天当值的正是都尉田复。看到魏霸带着一只木桶来求见,他不禁笑了起来:“魏君,这又是什么宝物?莫非是老君方便的法器?”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魏霸虽然和田复谈不上亲密,却也知道这人来头不小。他父亲便是护乌桓校尉田豫,威镇北疆。田复是次子,没有继爵的机会,便自求门路,到关中来做了一个都尉。他生长于北边,弓马纯熟,擅长骑战,到西部战区来当然是再合适不过。只是关中多年无事,他也闲得发慌。

“我哪能那样的宝物,不过是些养生的器具罢了。还请都尉禀告将军一声。”

田复让人进去禀报,时间不长,里面让魏霸进去。魏霸来到中堂,见夏侯懋正在庭中比划着云手,一边比划一边对魏霸笑道:“子玉啊,这个云手果然神奇,我才练了几天,便觉得气脉通畅,有飘飘yu举之心啊。”

夏侯懋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是长相不差,练起云手来也像模像样,颇有仙风道骨。魏霸躬身笑道:“那是将军有仙缘,又用心jing诚,持之以恒,登仙虽不敢保证,身体康健却是可期的。”

夏侯懋哈哈大笑,一边比划着,一边瞟了一眼那只木桶。“这是什么?”

“这也是个养生用具,不过与云手不同,云手是疏通手部及上身血脉,以上浸下,而这个却是疏通脚部、腿部的血脉,以下荣上。和云手配合,可相得益彰。”

夏侯懋突然想起前两天的报告,不禁停了云手,问道:“可是那什么足浴用的桶?”

魏霸微微一笑:“将军英明,正是如此。”他是个降将,夏侯懋看起来对他很信任,可暗地里的提防是免不了的,皮二丁是跟踪他的人之一,他也心知肚明。之所以让彭小玉去订购足浴桶,而不是他本人去,本身就有避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