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松的心里沉甸甸的。既然大战不可避免,他就要考虑开战后的情形。蜀汉最可能的进兵方式是孟达攻江夏,魏霸攻长沙。孟达那一路不可怕,一来孟达的实力有限,二来陆逊就在颍川,足以挡住孟达的进攻,可是长沙这一路就很紧张了,孙登能挡得住魏霸?简直是开玩笑嘛。

孙登是太子,打赢了,不会加官进爵,打输了却对他非常不利。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当初孙权派孙登到长沙来,很多大臣——包括陆逊在内——就反对过,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更何况是一国储君,有孙虑战死沙场的前鉴在前,派孙登这个书生到前线更有悖常理。以至于有人怀疑这是孙权不喜欢孙登,故意让他送死的意思。

这当然是谣言,而且只能在背地上私传的谣言。可是明知孙权后宫争斗,又非常了解孙权父子在为政方面的分歧的孙松此时却不得不提高警惕,也许这个谣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孙权要让孙登送死不太可能,但是让他遭受挫折,然后顺理成章的剥夺他的太子之位却完全有可能。据说他对刚刚九岁的孙和非常喜爱,不在当年的孙虑之下。

孙松心事重重。

“君侯,前面五十步的那辆车。”扮作随从的周鲂不动声色的凑了过来,嘴唇不动,声音有些含糊,却能听得清楚。

孙松向前面看去。那是一辆轻便的马车,双马驾辕,马很强壮,赶车的汉子面表情,但是身材很健壮,偶尔瞟过来的眼神中也充满了警惕,整个人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劲弓。

孙松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马车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正当他准备问周鲂的时候,那辆马车停了下来,让在路边,车帷撩起,露出一张温和的笑脸。

一个儒雅的中年人倚着车厢,向孙松拱拱手:“这位贵客,请先行。”

周鲂眉梢一挑,催马上前,沉声喝道:“你是谁,怎么认识我们?”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可是吴郡张惠恕名扬天下,往来汉吴之间,只要见过点世面的,有几个不以认识张惠恕为荣?这位贵客虽然年轻,却能坐在张惠恕上首,想来必是吴国贵人。贵不让贱,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周鲂盯着那中年人的眼睛:“敢问足下高姓大名。”

“呵呵呵……”中年人笑了:“贱名不足以污尊耳。不过,既然张惠恕在此,我不抓住这个机会结识一番,岂不可惜。在下临沅潘氏支庶,名潜,字伯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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