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祎不答反问:“将军以为呢?”

魏霸嘴角一挑,没有回答费祎费祎这句话看起来简单,其实很有深意。这次能够达成协议,费祎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他将孙权对他的惯『性』思维加以利用,不动声『色』的威胁了孙权,让孙权以为诸葛亮、李丰也有可能趁机而动,孙权恐怕不会这么快就范。虽说后来事实证明,诸葛亮、李丰的确有意出兵伐吴,但只要拖到那时候,魏霸的计划就有失败的可能。

费祎在关键时刻的一两句话,成了压垮孙权的最后一根稻草,迫使他不得不做出了仓促的决定,最终成就了魏霸的赫赫威名,圆满的达成了战前设定的目标。

费祎用这个做投名状向他示好,此刻问他这句话,其实就是试探他的意思。你觉得我能做什么,你又打算让我做什么?

“费君,一国一家,其实都像一个人。国君、家长就是阳首,文臣武将就是左臂右臂,地方的太守、县令长就是双腿双脚,是腿脚,就是粗壮结实,是膀臂,就要足智多谋,长袖善舞。这不能反了,也不能用错了,否则,轻则闹出笑话,重则耽误国事。”

费祎静静的听着,脸上带着礼貌的浅笑,既看不出紧张,也看不出兴奋。

“作为授官者来说,要知人善用。作为为官者来说,更要明白自己的优劣。天下没有几个人是全才,大部分都有所长,有所短,怎么认清自己,这一点非常重要。自视过高,难免眼高手低,妄自菲薄,又难免错失机会,这大概就是丞相教导陛下的用意所在。”

费祎微微颌首:“不错,丞相当初的确是这么说过,不过可惜,陛下似乎并没有完全领悟丞相的一片苦心。”

“那不是陛下的错,而是因为丞相太聪明了。”魏霸毫不客气的说道:“以丞相的聪明都难以做到十全十美,更何况陛下还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年青人。陛下不管做什么,在丞相的眼里都是错,至少不够完美,受到的只有批评,长此已往,他还有什么信心,还敢做什么?”

费祎目光一闪,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说丞相……有什么事做得不妥当?”

“多了。”魏霸嘿嘿一笑:“比如用姜维而不用马谡,用张裔而不用杨洪,再比如用蒋琬而不用你留守成都。我不是说蒋琬人不好,可是他不如你长袖善舞,这是事实吧?如果让你留镇丞相府,大将军恐怕不会这么顺利的得手。蒋琬是个厚德君子,可是应变能力多少差了些。”

费祎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已经听到他魏霸对他的评价。魏霸说他长袖善舞,实际上只是说他与人相处比蒋琬灵活,却不代表赞赏他的理政能力,这么说来,他要想执掌丞相府是基本没有可能了。

魏霸将费祎的眼神看在眼里,低声笑道:“是不是有些失落?”

费祎瞟了他一眼,随即笑了起来:“不错,的确是有些失落,不过,我不得不说,你虽然不像许文休那样喜欢评鉴人伦,看人的眼光却一点也不差。能得你长袖善舞四字评价,我也算是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