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徽几句话一说,孙鲁班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她的母亲虽然最得父王孙权宠爱,吴王宫里都默认她是王后,可是毕竟没有得到正式的册封,这是孙鲁班心头的一根刺。现在夏侯徽口口声声称步夫人为王后,又说步夫人是唯一可以影响吴王孙权的人,顿时觉得面上有光。再加上她对魏霸那种近乎本能的畏惧,一时倒不再那么嚣张跋扈了。

孙鲁班把夏侯徽引到了步夫人的殿中,夏侯徽恭恭敬敬的向步夫人行了礼,攀谈了一会,发表了一下对当前局势的影响。步夫人母女三人都不怎么关注政局,哪里是夏侯徽的对手,夏侯徽几句话,就说得步夫人心惊肉跳,惴惴不安,觉得不和蜀汉联盟简直就是亡国之举,恨不得立刻起身去劝孙权。

孙鲁班和孙权接触比较多,稍微知道得多一点时事,可是和夏侯徽相比,她那点了解就不够用了。夏侯徽彬彬有礼,言辞举止都无可挑剔,就连步夫人见了,也是非常喜欢,看得孙鲁班又羡又妒,忍不住问道:“任你巧舌如簧,也休想让我为妾。”

夏侯徽微微一笑,转向步夫人:“徽也无礼,敢问王后一个问题。”

步夫人轻轻颌首:“夏侯夫人,但说无妨。”

“敢问王后,是愿意像现在这样,做一个无名有实的王后,能够天天陪在吴王身边,相濡以沫,还是愿意像后汉灵帝时的宋皇后、何皇后一样,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后宫之主?”

步夫人出身淮阴步家,虽然不是什么经学世家,这点典故还是知道的,她略一思索,便笑道:“男女阴阳,男主阳刚,女主阴柔,女人嘛,当然是陪在自己的丈夫身边最开心,名份什么的,又哪有那么重要。”

“王后柔顺知礼,果然是名不虚传。”夏侯徽转过脸,又对孙鲁班说道:“敢问公主,你是想做一个一辈子让夫君感激的平妻,还是想一个让夫君为别的女人愧疚的正妻?”

孙鲁班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做赵统的正妻,却不希望因此而被赵统记恨一辈子。

“徽敢再问公主,公主是想做一个让夫君为你而骄傲的贤妻,还是想做一个为了名份,不惜与昔日的好姊妹反目成仇的悍妇?”

孙鲁班张口结舌,就连步夫人和孙鲁育都意识到了其中的严重性,不由得沉思起来。

夏侯徽浅浅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王后,公主,这是孙夫人从成都送来的信,是写给公主的。孙夫人在成都没有什么亲人,很希望公主能够嫁入赵家,以后与她在成都做伴。公主,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大汉现在需要吴国的帮助,我夫君急需派赵将军率军入南郡,督运粮草,为大军后援。此战过后,赵将军加官进爵是意料中事,到时候,公主与孩子在成都为质,名份是不缺的,只是寂寞些罢了。只要公主愿意,我传话给赵将军,赵将军随时可以迎娶公主。他这个人,重情是自然的,不过忠诚更是无可挑剔,与国事相比,他多大的委屈都能承受。”

孙鲁班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左思右想,此刻已经被夏侯徽逼到了绝处。她明白了夏侯徽的意思,你可以得到正妻的名份,风风光光的嫁入赵家,可是从此以后,你不仅会和潘子瑜反目成仇,也会给赵统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他会对潘子瑜愧疚一辈子,他会因此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如果你坚决不肯,那他就会失去这次立功的机会,甚至魏霸很可能为此再次攻吴,强取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