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虞汜详细的解释,魏武茅塞顿开,拍着额门笑道:“我只以为是打洛阳,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的讲究。听祭酒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祭酒,难怪我王兄欣赏你,你的眼界的确高明。”

虞汜笑笑:“这不是我一个人意见,是综合了所有将领,再由军谋们反复推演出来的最优方案。”

魏武连连点头,他明白魏霸为什么让他到军谋团来报道了。一个人揣摩是坐井观天,和这些聪明人一起讨论,那可就是站得高,看得远啦。

……

晋阳,龙山大营,司马懿推着轮椅,慢慢的踱着步。数十步以内,只有他们父子两人,连一个亲卫都没有。司马昭沉默着,看着远处满眼青绿的龙山,听着隐约传来的流水声,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父亲,回洛阳吗?”

司马懿没有回答,他将轮椅推到溪边,自己在一块巨石上坐下,脱了鞋袜,将脚泡进水里,盯着清澈的溪水和游动的小鱼,看了半晌,忽然说道:“诸葛亮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因为他擅权。”司马昭轻笑了一声:“凡是有可能和他争权的,都被他收拾了。先有彭羡、法正,后有廖立、李严,只可惜他和魏霸斗了这么多年,却没能将魏霸给收拾了,反被魏霸等到了机会,反戈一击。这一击,就把他推入了灭顶之灾。如果不出意外,诸葛氏可能要从此灭门,至少……也要有几代人缓不过这口气来。”

司马懿摇了摇头:“魏霸不擅权?”

“魏霸与人分利,怎么是擅权?”

“从当年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开始,魏霸以铁臿、账簿起家,到后来的霹雳车、连弩机,再到后来的战船、烈火弹,这些东西,除了一些因为意外情况而泄密之外,有几个不是掌握在魏霸自己的手中?”

司马懿转过头,脸上带着笑,却笑得有些苦涩。“子上,权,并不仅仅是朝堂的权,广而言之,权生于利,诸葛亮因擅权而擅利,魏霸却是因为擅利而擅权啊。读书人只看到权,看不起利,至少不肯言利。他们忘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利的权,终究是靠不住的。孟子不肯言利,结果潦倒一生,只剩下文章,空自哓哓,学术隐而不显。诸葛亮不肯分利,所以世家先后背叛,分崩离析。他不是擅权,他是擅利。没有利益,谁肯为他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