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已经苦战了三日,勉强守住了陇关,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两千士卒剩下了不到八百,敌人却越来越多。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向东边的山谷看了无数次,却没有看到援军的影子。

“杀!”赵广怒吼一声,双手握刀,砍下一个羌人的首级,飞起一脚,将那个无头尸体踢下城去。因为用力过猛,他自己也险些摔下去,亏得亲卫一把抓住。他扶着被鲜血浸得湿滑粘腻的城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条腿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对到处都是的尸体和鲜血也没什么反应。

“将军,援军再不来,我们就守不住了。”一个亲卫看着城外又在聚集的羌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赵广有气无力的说道:“守不住也得守。陇关丢了,关中就完了,这个责任太大,我承担不起。与其回去被丞相杀了,不如死在这里,免得给老爹蒙羞。”

亲卫们沉默了,他们知道赵广说的是实话。丢了陇关逃走,关中就失守了,他们肯定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诸葛丞相也不会饶了他们。那一年的陇右之战,马谡在木门战败,丢失了粮草,以至于陇右溃败,诸葛丞相险些斩杀马谡。赵广和诸葛丞相的关系远远没有马谡和诸葛丞相的关系亲近,而丢失陇关的责任也远比丢失粮草的责任更大,两相一比较,赵广怎么看都是死定了。就算丞相能够放过他,恐怕赵云也不能放过他。

与其回去死,还不如死在陇关,这就是赵广目前的心情写照,悲壮而无奈。

战鼓声再起,羌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赵广拖着疲惫的身子站了起来,下令再战。看得城下抬着云梯汹涌而来的羌人,赵广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这一次。战死已经是无可回避的结局,区别只在于什么时候死。按照时日计算,诸葛丞相刚刚收到他的消息,就算丞相现在派出援兵,恐怕也来不及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责任,没能尽早发现羌人的企图,以致陇关失守。犯了这么大的失误,别无他途,只能以死谢罪。

赵广苦笑着,举起战刀。

一个亲卫匆匆走了过来,附在赵广耳边大声喊了几句,赵广眼睛一亮,嘶声道:“真的?”

“此等大事,岂敢欺骗将军。”亲卫说道:“传令兵就在城下等你,有诸葛丞相的亲笔命令,将军快下去看看。”

赵广下令部下备战,自己匆匆的走下了马道,在东门的门洞里,他看到了诸葛亮派来的传令兵。传令兵一看到他,立刻上前行礼,双手拿出了一封军令。赵广检查了封泥,这才用颤抖的手打开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