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眼。

视线扫过昔日同门的尸体,遍寻不着那人。她这才注意到徐媛仰躺的尸首旁,还置着一个圆肚大陶瓮,瓮口遮着一块灰色布帘。

楚若婷动动神识,就能看清瓮里是什么。

可她不敢。

她竟然不敢。

楚若婷缓步走过去,立在瓮前。半晌后,她才颤抖地伸手,“唰”的一声扯下布帘。

荀慈果然在里面。

他脸上不复温和的神情,而是被人抠去了那双温和的眼,脸上兀淌着两行血泪。齐肩斩断的臂膀和双腿血肉模糊,只剩躯干静静装在污秽的瓮中。

许是阴雨的傍晚光线太昏闇。

楚若婷眼里模糊不清,一片混沌。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倏忽间,脑海里闪过青涩时,海棠树下的谦谦君子,白衣负剑。

她怨了荀慈好多年。

怨他蠢,怨他笨,怨他软弱又愚善。

她的人生早已重新来过,所以她斩断前尘往事,不想再和青剑宗的一切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