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走了进去。

就算是白日,酒肆里也闹哄哄的。

临门一张横柜,站着酒肆里的伙计,见到一群随从簇拥着两人进来,皆是中原面孔,忙上前笑脸迎客,说一口生硬的汉话。

曹玉林说:“叫你们东家出来,便说还钱的来了。”

伙计似是早等着的,一听这话,麻溜地请他们上楼去。

栖迟走上去,楼上是一间一间被分开的小隔间,招待贵客用的,算得上安静。

伙计挑开拱形的门上垂着的珠帘,请他们进去。

里面正中摆着一张方桌,桌后坐着个胡人汉子,布巾裹着卷曲的头发,一脸络腮胡,有一只眼睛翻白,似乎是天生独眼,正在喝酒吃菜,身后站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随从。

伙计用胡语唤了他一句,这一句栖迟听得懂,过往经商时与胡商打交道时听过许多次,是东家的意思。

她看一眼曹玉林,曹玉林冲她点头。

所以这就是那个与她作对的人了。

那独眼汉子看了一眼当先进来的栖迟,放下手里的银质酒杯,上下打量她,用汉话问:“怎么贵号东家就是你这么个女人?”

栖迟虽然身着男装,但只是为了行走方便,身段是遮掩不住的,任谁也能看出她是个女人。

她隔着帽纱看对方两眼,软言软语地道:“东家是我夫家,奈何出了这事,叫他急得卧病在榻,无法前来,只好由我代替了。”

这一番说辞是早就在车上与曹玉林说好的,她故意将语气摆的低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