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腾出空地来,那女子挪到了跟前,歪着脸细细地打量她的眉眼,忽而轻笑一声:“原来还真是夫人,贱妾瞧了好几次,险些要以为是认错人了。”

栖迟问:“你认识我?”

女子抹一下脸:“夫人何不看看是否还认得贱妾?”

屋内已经昏暗,栖迟不得不凑近细看,对方手抹过后,露出残粉未消的脸,稍细的眉眼,略带风情,很是眼熟。

只两眼,她便认了出来:“是你,杜心奴。”

何曾想到,当初皋兰州里被她打发掉的箜篌女,竟还有再见的一日。

“夫人竟还记得。”杜心奴倒有些惊喜了。

她不过一介低微蝼蚁,眼前的却是高高在上的大都护夫人,久未见面,不想她还能记得自己,实在叫人意外。

栖迟轻轻说:“我记得你弹得一手好箜篌。”

杜心奴越发诧异,她以为这位夫人会记得她如何纠缠安北大都护,再不济也是记得花销了多大才打发了她,没料到却是这一句。

这一句,倒好似只看见了她的技艺。

她掩口笑起来:“贱妾以往没说错,夫人是贱妾生平见过最有意思的人了。”

栖迟也跟着微微笑了一下:“这样的光景里重逢,委实不能再说什么有意思了。若是太平时候,我倒希望坐着好好再听你弹一弹箜篌。但眼下,相认不如不认。”

说着她指了一下紧闭的门,提醒一句:“那些,是突厥人。”

杜心奴听了捂了一下嘴,左右看了看,被吓到了,她原先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劫匪,不想竟然是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