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从不起疑,学生们的恋爱往往干净,他没去调查过她的任何背景。

但学生不会一直学生的。

男友毕业了,拿了学位证书的那一天,他约她那家对学生而言不算便宜的市区楼顶回转寿司店,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家,见见我的家里人?

她又惊又喜,又慌张。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一只被吹得鼓胀的气球,她就要轻飘飘地就要飞到天上去了,她又随时担心自己会撑破了,会爆炸,砰地一声响,所人都会发现她的内里空心的,什么也没,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其实这时候向男友坦白,也未必就会闹到一发不收拾。

易阿雯自卑了,她胆怯了,她很爱他,为爱了,便极度的患得患失,什么也不敢说。

她最终花了自己四个月的积蓄,去商场买了一整套像的头——毕竟她曾和男友说,自己家里世代书香,父母都报社记者,虽然不很钱,但也富足的。

她打算把谎言继续撒下去。

为此,她要他父母面前尽能地把自己装点起来,像无良店的店主用彩纸包裹住些虫眼的苹,企图蒙混篮里卖给不细心的客人。

见他父母那天,她扎了精神靓丽的马尾,穿着纯白的过膝连衣裙,披着一件休闲女款西装,踩一双西班牙进口的羊皮鞋,脸上施了温婉尔雅的淡妆。她还特意买了一套进口洗护用品,想要给男友的母亲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

男友的父母带他们去附近的西餐厅吃了一顿饭。

那真正上得了台面的大餐厅,此之前,她去过最好的也不过一些价格中高的连锁西餐牛排馆。

餐厅里面对那一套繁复的餐桌礼仪而慌得手忙脚『乱』时,她抬眼到男友母亲若所思地凝视着她。

易阿雯心里咯噔一声,隐隐地生出某种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