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安静中,李缥青手已有些发颤。

这突兀的景象令她猝不及防,少女努力静下心绪,回忆着刚刚习得的《传心烛》,思考这一幕的来由。

衣丹君本心既在,心毒绝不会无由消失,换句话说,仙君的意志若真的已抹去了她的心毒,那这个痛苦的衣丹君也应已不存在才是。

那么在这温和的春夜里,女子的情郎何以白面蛇瞳,在这里提笔——

李缥青忽然一个灵醒。

她想起来了。

因为这个故事不是在衣丹君选择离开他之后,就结束了。

驰龙壬子年的冬天,薪苍山风卷雪片,霜枝冷干,万物蛰伏,只有奔腾的冰冷溪水还跳跃着声响。

就在这样的时节,西方恬咬着牙、红着眼,蓬头乱发,一步一步、一天一天地跋涉进了薪苍山脉。当他来到这处地方时,一双握笔的画手已冻得露出了森白的骨色。

就在这里,这个彻彻底底的凡人终于再次见到了他那为神灵侍弄仙草的心上人。

但只一眼,他就疯了。

不是因为女子的形貌,她早和他说过她会变成妖怪;也不是因为紫竹之境的妖异,因为他没有进去,是她承受着一切,来到紫竹境的边缘来和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