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擂到现在,他分明没察觉到任何蓄力的地方。

但一道清鸣已在眼前骤然冲出。

尚怀通奋力收剑退身,身形掠如鹰隼,剑重则慢,这一退至少拉开了三步的距离。裴液剑中力道飒然一收,清鸣顿止,化重为轻,踏水摘鳞在剑,人瞬间已再次临上男子面目。

这进退重轻之间正是尚怀通寻觅的转圜之机——长剑既轻,可以力破。

猛火骤然掠出剑身。

裴液身形一偏,人已避开此道剑路,长剑飘若弯弓,一道直进之剑乍然变成偏刺。

正是脱壳。

这种单纯的陡然变招终于不在尚怀通措手不及之中了,其人攻剑同样流畅一收。然而是只收剑,未收攻。

剑光陡然一敛,却是剑身并上小臂,前半段一压裴液来剑,后半段仍然去势不改,变为幽险迅危的刺。

火剑化寒匕,正是三火藏命之第二火!

七火无命固然是更强的一剑,但当日在观鹭台上,尚怀通为隋再华演示的却是这第三招,正因它才是《拔草》中的精技之至,也是尚怀通最为自许、最见其剑道深度的一剑。

这一剑需要三段收与纵的空间,攻之强、变之遽,先调动、后爆发,最后由阴幽骤然拉成堂皇,隋再华当日说它杀气盎然,实在并无过誉之嫌。

如今裴液为求紧逼倒换轻剑,尚怀通则以退为蓄,在这种时刻,三火藏命正是逆转乾坤的一招。

第一火迫开裴液轻剑,裴液之应对足称从容,避与攻在一招之间完成;但第二火则压剑再攻,尚怀通此剑更上一层,裴液却攻势已颓,此时也绝无再一次的清鸣,所生之处只在退剑而防。

而防,就要正面以对威如重骑冲阵的第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