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清理出那张面容时大脑的嗡鸣,记得那些被伤害和侵犯的痕迹,记得生平第一次感到那样冰冷的愤怒。

记得自己揪着吕定武的领子要他立案,也记得自己在兆尹的案前失控嘶吼:“操他妈的!她才十四岁啊!!”

但后来还是全都化为冰冷了。

她拼尽全力找到了动手的那四个畜生,可再也找不到当日的那辆佛绘马车。

那一个念头就令太平漕帮把少女献给他的马车主人,仿佛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京兆府结了案拒绝再查,谢穿堂就脱了捕服,一个人深夜带着刀进了衙狱。

她逼问那两个活着的人,确认了不是什么“贪图财货”,而是“二爷”亲口给的吩咐。她花了三天确定“二爷”的动向,在第四天他登上马车时用一柄短匕逼住了他的咽喉,从他口中听到了【幻楼】这两个字,以及两日后的巽芳园雅集。

谢穿堂只隐约听说过“幻楼”这个名字,她不清楚它在谁手中,也不知道它在哪里,但她知道巽芳园。

听说那些贵人会在巽芳园雅集结束之后转入幻楼,谢穿堂用尽了手段和运气潜了进去,衔匕在一辆看起来身份不凡的马车底伏了两个时辰。

然后果然有人登车、这辆车也果然开始行驶,那是完全陌生的街道和院墙,谢穿堂从没在神京见过这种地方,于是深深意识到自己到了某种禁地。

她用尽力气隐藏着呼吸,可惜在马车刚刚停下的时候,浑身就忽然僵不能动,无力地摔落了下来。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就要那样死去,但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抵达“幻楼”了。

这正是幻楼的监察。

但她什么也来不及去看,也认不出这个地方,只在失去意识前一瞬间,见到余光中驶进去一辆佛绘的幽美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