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给我拿俩新的吧。”

“呦,看来日子不紧巴了。”陆有材笑。 “再紧巴,也得该花花该喝喝啊。”

“这话在理——外面还在哭丧呢,伱道我为什么就赶紧把铺子打开了?”陆有材从柜台地下掏了两个葫芦涮了涮,转头去接酒,絮叨道,“打我小时候在店里跑腿帮忙开始,城北的街坊邻里们就在这儿喝酒,三十多年,大伙儿都习惯了。”

“所以甭管发生什么事儿,我该开张还是开张,别人一看,就知道日子还是那样儿,心里也就没那么慌了。”

陆有材转过头把两个接满的葫芦放上柜台,叹道:“不过啊,也开不了几天了,等这两桶卖完,想办法谋食去了。”

“没事儿,现在不是饿死人的年头。”裴液宽慰道,“不管怎么着也能挺过这一年去,等新酒出来,也就好了。”

“是啊,是这样。”陆有材长长叹息一声。

“已经挺好了陆叔,一家人安全呢!那话怎么说的?有福伤财,无福伤己嘛。”裴液笑。

“娘的!臭小子!”陆有材笑骂,“转回我身上来了!”

“嘿嘿。”裴液从兜里数钱,“这次是八文——哦对,还有葫芦,葫芦几个钱陆叔?”

“怎么,上回说是穷鬼不敢赊欠,现在都是奉怀大英雄了,还穷着呢?”

“穷着呢陆叔。”裴液笑,其实他已算是前路开阔,只是如今陆有材反倒困窘,他自然不肯占这份便宜。

陆有材翻个白眼:“穷你老子,你陆叔这点儿东西还请不起你?滚吧!”

裴液无奈一笑,收回钱,提起两个葫芦告别出门。

而后又是一路穿街过巷,来到北桥头,这里刚好是被霜冻侵蚀的边界,再往里面的武馆则幸运地未受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