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看,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因为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裴旻此人精于易容伪装,所有人都只知道他的代号,没有人见过他的脸,甚至是一个背影都没被记住。两年前,红党叛徒夏昌国变节遭裴旻制裁。据调查,当时人们只看到了一个穿着雨衣的瘸子。左肩高、右肩低,瘸左腿。但后来的劫狱事件,以及陆军疗养院救人事件,幸存的日本士兵都说裴旻行动灵活,他不可能是一个瘸子。

我看过卷宗,后来围绕着这几次事件也专门做过调查。但是很多人说的情况都不一样,没有一个高度一致的答案。通过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以裴旻的严谨,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疏漏。

我之所以说第二种可能更大,也因为此前南田课长不止一次的说过,有鼹鼠藏在我们之中,多次窃取重要情报,破坏多次重大行动。所以我认为,一定是南田课长掌握了这个隐藏在我们的内部的鼹鼠,红党害怕这只鼹鼠的身份暴露,上海又是如此重要,所以他们不得不派出裴旻。

近期发生的大事只有那么几件,而时间最近的,就是先前领事馆组织的华北战事祝捷大会上,有人潜伏进会场,借机上楼窃取了日军在第三战区的军事部署计划。我想会不会是这件事,才导致了南田课长遭到暗杀呢?明主任,我听说昨晚南田课长派人跟随你们回了明公馆,南田课长此举是为了什么,还请你给我们解解惑。“

明楼摇头叹道:“这件事,我是没办法解释的。你们都清楚,南田课长其实一直对我保持怀疑。这也正常,毕竟当年我在南京呆过一段时间,跟国民党中的不少人都认识。又没有如同李主任一般,纳过投名状,对所有人保持怀疑,是一名优秀的特工必备的素质。

我也正是因为清楚这样的情况,所以只做着我份内的事,处理经济上的问题,而没有插手七十六号的事。我搞经济上的事,就算是有些情报泄露了,那也是无关大局的吧?毕竟新政府的经济情况所有人都清楚,我做的是努力让新政府的经济稳定、向好。

南田课长派人跟着我回家,可以是因为觉得两党的特工潜入了领事馆的酒会,窃取了机密情报,她不放心我的安全,故而要人保护。也可以是因为不放心,她想看看我是不是去与她想象中的人联络,一经发现,便立刻秘密逮捕我。

我一向认为,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要讲证据。所以李主任的惑,我是解不了的。藤田将军,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向南田课长身边的下属,以及之前带队跟着我回去的行动队的领头人,询问最近有关南田课长的情况。另外,也要尽快确定一下,南田课长到底都把什么情报带回了家里,毕竟裴旻可是把这里翻了一遍,现在红党应该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我们要早做应对。”

他的一番话,没有为自己开脱争辩,一副清者自清的无奈样子,很好的将自己放到了一个无辜的,饱受怀疑,不被信任的受害者的位置。并且在这种时候,又展现了一下他为大日本帝国的忧虑。

相比起周福海的更关注自己的安全,李士群的将怀疑目标放在自己人的身上,他的做法,无疑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当然也不能怪周福海关注安全,毕竟他是汪伪政府的三号人物,也是排位第三的大汉奸。这一次裴旻杀的是南田洋子,若是将目标换成了周福海,周福海现在想想都脊背生寒,实在太可怕了……

藤田芳政深深的看着明楼,又转头看了目光阴翳的李士群,以及最后的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里的周福海,他摆了摆手:“好了,现场的情况都看过了,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尤其是你,李桑,要稳住七十六号的人心,不要让他们乱说,另外也要确定一下情报泄露的事,要抓紧。

李桑、明桑,还有你们两个,我希望你们今天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最近的情况,明天上午,到特高课的办事处开会,我要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他说的‘你们两个’,是更后边的,一直默默不出声的汪曼春、梁仲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