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路上,智云僧其实已经想要屈服了,盖因他之咒力,已经近乎于枯竭,无甚咒力可用,就连咒轮之间,流转都有诸多生涩之感觉,思维迟钝,相比于还有余力吹动法螺,指引诸人的陆峰。

智云僧已然“灯枯油尽”,眼前亦开始出现了幻觉种种,若是在以前,陆峰会告诉他,在高原上的幻觉,是因为在高原高山之上缺氧,又高强度有氧运动导致的幻觉。但是现在,陆峰亦不会下定义,因他也无可知,这到底是因为缺氧产生的幻觉,还是魔诡的蛊惑。

离开了这位“似有无穷菩萨庇佑”的新任日出寺主持,智云上师如一只离群的黄羊一般,本被陆峰呵斥醒的那本性本心,又蒙上了一层灰尘。

他亦无任何擦拭之举,方才和陆峰相争执之举动,引动了他体内的“嗔痴”二毒,烧的他脑袋都不甚明亮,上山亦无持咒之举动,在他极速跑动之中,他怀中的嘎巴拉碗,不知道何时被他丢在地上,金刚杵,不知道何时被他丢在地上,嘎乌盒,不知道何时被他丢在了地上。

都无了,都无了!

他手中止留下一金刚橛作为最后法器。

金刚橛应设于坛城四方,守护坛城,起到坛城不叫诸物加害、侵扰之意,它如武器一般,一段极其的尖锐,另外一段则为佛头、菩萨头,如金刚一般坚固,无物可伤,携带此法器者,可以驱赶厉诡、不洁,智云僧修行之时,手持此物,帮助他在入定的时候,不受到外魔的侵害。

可做法器,亦可做法器!

不知不觉之间,他耳中的法螺声音,化作了两半,一半到了这边,另外一半到了那边,一边是陆峰的法螺声音,另外一边,则是不可知的那法螺声音,在这选择的时候,智云僧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那不知名之处的声音,等到他要抛掉自己金刚橛的时候,他的手落在了那金刚橛刃口的位置。

一阵刺痛感觉,智云僧忽而惊醒,止可惜这一次,陆峰并无在他身边,他睁开眼睛,就感受到了炙火扑鼻,那浓烈的硫磺味道和焦臭味道,叫智云僧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他似是走进了一个铁匠铺,那熊熊的烈火之中,倒挂着一个“僧”,看到了这“僧”,智云僧瞳孔都散大了,因他看到的这僧,就是他自己!

在那底下,“煽风点火”的,是一个穿着虎皮的黑人,那在下面捣火的,手里拿着一根人的大腿骨头,看到了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他们都停下了手中之动作,盯着智云僧看,智云僧手中举起来了金刚橛,口呼密咒,将金刚橛狠狠地扎在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黑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