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江面,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往外面看去,可见星辰布满天际,似伸手可摘。

裴焕离去之后,舱室中仍一阵沉默,人人皆似怀揣心事。

“霓生,”沈冲率先打破寂静,道,“你如何作想?”

我看了看公子,他也看着我。

“我和元初近来一直在扬州,中原和辽东之事不可及时得知。”我说,“大疫之事,确实么?”

沈冲道:“确有此事。这大疫也蔓延到了长安,父亲给我的信中有提及。我等从凉州来扬州的路上,亦听闻了许多疫情的传闻。较凉州而言,辽东离中原更近,有疫情当是不虚。”

“秦王一向想让霓生去辽东。”公子冷冷道,“就算辽东有疫情是实,怎知他是真的了病?”

沈冲道:“秦王知晓霓生脾性,想让霓生为己所用,何必用这般拙劣的诓骗之法?将霓生和我等惹恼,对他全无好处。”

“就算霓生不能为秦王所用,诓到辽东软禁起来,我等亦不可用。如此一来,他手上不但有了人质,也可断我等一臂,又有甚坏处?”

“元初。”沈冲看着他,目光深远,“莫忘了你与秦王结盟,誓言匡扶天下,共举大业。如今大业未成,你便已防备至此?”

“我自不曾忘记盟约。”公子正色道,“我与霓生奔波至此,亦是为了此事。然秦王一向不肯放过霓生,你怎知此番不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