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北王的确在调兵。

情报是秦王的眼线用鸽信传来的,上面济北王先是被玉鸢夺回了范阳郡,而后又被明光道夺下了济北国和一家老,已是焦躁。

不过比起此事,更重要的是粮草。

济北王等几个诸侯纠集的大军,先是与赵王打了几个回合,又去攻打辽东,来来往往,伤亡暂且不论,粮草消耗却是日日可见。

前些日子,秦王的耳目就已经发回了消息,提到兖州诸侯粮草即将告罄。济北王现在连国都丢了,面前就只剩下了两条路,一是鱼死网破,一是求和。

诸侯们虽然胆大妄为,但其实最是惜命。当下局势,他们无论跟秦王死战还是跟明光道死战都无甚好处。故而我和秦王先前预判,济北王定然会求和。

而现在,济北王竟然重新纠结起了兵马,摆出要与雒阳大战一场的姿态,着实教人费解。

秦王临时召集人议事,颇是匆忙,许多幕僚一早往各处办事,一时不能到齐。我和公子到了王府之后,冯旦引着我们二人先到书房中见秦王。

大长公主和桓肃已经坐在了里面,秦王坐在上首的案前。

见礼之后,秦王向公子道:“济北王之事,元初当已经听了,不知有何想法?”罢,他让冯旦将兖州传来的鸽信交与公子。

我凑过去看,只见上面的与冯旦所言无差。

公子迅速阅罢,向大长公主道:“母亲要亲自去劝和?”

“正是。”大长公主道,“我以为,济北王此番行事,倒未必是冲着雒阳而来,而是意在荥阳。”

公子讶然:“荥阳?”

“正是。”大长公主叹口气,道,“济北王的性情,我一向知晓,虽意气用事,却颇重情义。当初东平王被赵王所杀,他为东平王出头,故兴兵讨伐。当下他一家老被明光道捉拿,他岂有不急之理。荥阳乃产粮大户,库中至今仍囤积着不少粮草,尤其是阳武,有余粮数万石,攻下这一地,便可皆济北王兵马燃眉之急。他必是想着得了粮草,再回师去对付明光道,营救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