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说得没有错,等到我们走出假山外,隐隐见花木那边,有人正穿过园中的小道,径自往这边而来。

我将公子头上的布条取下,又用一块备好的蘸酒巾帕将那些黛墨擦拭干净。待得公子的面庞恢复干净,来人的模样已经看得明白。

那是两个人,一个是内侍,虽也穿着侍卫的衣袍,但看上去粉面阴柔,实在不太像;而另一人则是宫人打扮,只是那保养光洁的面庞上盛气不在,正是皇后。

二人走到假山前,蓦地看到走出来的太子妃,皆吃了一惊,停住脚步。

皇后盯着她,看一会,神色变得不可置信。

“是你?”她低低问。

“中宫何必惊惶。”太子妃声音平静,“妾在中宫心中,早已是个死人。”

皇后看着她,没有说话,接着,又看到不紧不慢从假山里踱步出来的皇太孙,她的面色已经发白。突然,她似明白了什么,将目光看向那内侍。

内侍满面愧色,躬身低头。

“中宫不必为难他。”太子妃不紧不慢道,“是妾想见中宫一面,可中宫身边只有张内官一人是旧识。他与中宫一样,大难临头之时,亦不过求一条退路。”

皇后的目光沉下,看着太子妃和皇太孙,片刻,归于镇定。

“我就知道你二人还活着。”少顷,她冷冷道,“平白不见了两个宫人,哪有那么巧的事。”说罢,她的目光落在公子的脸上,唇角弯了弯,“只是未曾想到,竟是长公主的儿子来把你救了。”

公子面无表情,道:“臣食君之禄,自当尽忠。”

“想不到中宫竟是独自前来。”不等皇后开口,太子妃继续道,“妾以为中宫为平原王谋划至此,定然不会弃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