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府里已是乱成一团,沈冲的院子里,仆婢来来往往,我看到一人手里端着盆出来,里面尽是血水,看得触目惊心。

我不得入室,只能在窗边凑着缝隙看。

沈冲躺在榻上,一动不动,露着半边苍白的脸。室中站着好些人,榻旁的是近侍和太医,与沈延低声说着话,皆神色沉重。公子也在里面,但背对着这边,看不清脸。

院中还有不少仆婢,聚在廊下,面上皆是忧虑。他平日待人宽和,如今见得这般光景,不少人还忍不住哭泣起来。

惠风站在门外,看到我,哭哭啼啼:“霓生,方才我听那太医说,公子怕是要难挺过去。”

我问她可知伤到了何处,伤得多深。

她却支支吾吾说不清,只说那伤口甚是可怕,太医说可能伤到了脏器。

我沉吟,正想着如何进去看一看,忽而见公子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思虑之色,举手投足间却无疲惫之态。脚步匆匆。经过廊下的时候,他忽而看到我。

“你怎来了?”他问。

我说:“我见公子一直不曾回府,心中牵挂,正好遇到林勋,告知了我此事。”

公子闻言,目光缓了缓。

我问:“表公子如何了?”

公子眉间再度蹙起,沉声道:“只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