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老钱的话,愣了愣。

当朝如前朝之制,盐铁归朝廷专卖,设司盐校尉专司盐务。这个官职虽不算很高,却关乎民生,且是天下人都知道的肥缺,非皇帝一等亲近的臣子不能任。

万安馆的客舍,在海盐县城中不算最好,但吃食乃是无可争辩的第一,尤其以各种海产烹煮见长。从前任主人时起,能跟万安馆争一争味道的,就是这聚贤居。

聚贤居的主人杨申,也是个做了多年客舍的,以夸夸其谈和为人吝啬出名。关于他的关系,我倒是听人提过一嘴,说过他有远亲是雒阳高门,只是此人惯来爱吹牛,没什么人会拿他说的当回事。但如今听老钱乍地如此说起,我不禁警觉起来。

姓杨的亲戚,姓沈的京城高门……我立刻就想到了淮阴侯府。

会这般巧么?我一时有些踌躇。

“杨申?”郭维在一旁听到老钱的话,不以为然,道,“他说的话岂可信得,连雒阳的皇帝都跟他是亲戚。县长也不知是吃了什么猪油蒙心,连他的话都信。”

我没答话,沉吟片刻,对老钱道:“老钱,你去打听打听,那信任司盐校尉的名讳。最好来历也问清楚,哪里人,做过什么官,出身如何等等,越细致越好。”

老钱应下,问:“夫人,那些船户……”

“不必理会。”我说,“既然杨申要靠县长抢那生意,便让他抢去。”

老钱狐疑地看着我,答应下来,片刻,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