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沿着水道过了扬州,顺流出海。

无论程亮还是裴焕一行,都是北方人士,刚见到茫茫大海的时候,皆颇为新奇,纷纷到甲板上观赏风景。

“啧啧,”程亮双手扶着船舷眺望,一脸豪情,“海天一色,无边无际,壮哉!”

符进在船上年纪最小,也最是好奇,跑上跑下。看到海鸥在头顶盘旋,还去拿了些鸽食来喂。

“这些海鸥似也颇通灵性,在这海上飞得也快。”他说,“若捉来驯一驯,不知可否像鸽子那般传书?”

一个水手听了,笑道:“这我等了不知。不过海鸥可不似鸽子,野得很。你喂食也须小心些,它们知道你那鸽笼里有吃的,说不定会来争抢,伤了你的鸽子。”

符进被唬了一下,忙将鸽食收起来。

两日之后,这些人终于受不了船上的颠簸。饶是没有大风大浪,一个个也开始上吐下泻,卧床不起。

幸好出来之前,我预见了此事,让公子将几个柏隆手下的侍卫派来。他们皆海盐人士,熟悉海船,当程亮和裴焕等人晕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他们安然无恙,船上不至于连个能站直的守卫都没有。

如虞衍先前保证,这季节行船尚算顺利。船绕着海岸航行,八日之后,舟师指着远处竦峙的海岛,对我说:“过了那处山峡,便是渤海,再走两日,可到燕国。”

裴焕这几日深受晕船折磨,吐得面无人色,却仍强撑着从榻上起来,令舟师在北边的海港马石津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