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公子在雒阳必是事务缠身,怎可来此处?”我又问。

公子道:“会稽王薨了,朝中要派使节吊丧,我自请前往。”

“会稽王?”我想了想,记起来。前些日子,我的确听万安馆的客人提过,说会稽王病死了。

这个会稽王,是皇帝的叔叔,在一众诸侯王之中,虽然不算最富庶,养兵却是最多。从先帝时起,此人就颇让朝廷头疼,而当年庞后为了拉拢宗室,大开宗室参政之门,会稽王亦入朝为重臣。皇帝为了收拾庞后留下的烂摊子,想来费了许多心思,年初的时候,会稽王向朝廷告病,返回了会稽郡。

对于他去世的事,想来皇帝乃是暗喜,但作为自己的亲叔叔,又不能不有所表示,于是也派身为重臣的使者去会稽郡吊唁,做做样子。

我疑惑道:“公子既是使者,当有随从,公子的随从呢?”

“都在钱唐。”公子道,“前日回到钱唐,我让他们等候在驿馆中,而后登上柏隆的船,自往海盐而来。”他说罢,看着我,补充道,“霓生,此事我早已安排周全,别人不会知晓。”

我知道他说的别人是谁,不禁苦笑,却又很是宽慰。

他到底对我也是深知,我心中担忧的事,不必我开口问,他就说了出来。

三年,我每每听到公子的消息,总觉得他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而此刻,我明白,他仍然是我曾朝夕相伴过的那个人,在我面前,他什么也不曾变。

我看着公子,只觉心头酥酥软软,好像塞了饧糖。

公子也看着我,脸上落着窗台上照来的天光,温暖而柔和。